[創作] 尾刀俠Ⅴ 第九章

尾刀俠Ⅴ 第九章 (上) 馬修和尼莫靠著傘布製作的克難帳篷在苔原一處陡坡下方石頭堆紮營過了兩天，苔原原本 就是雨量極端稀少的地形，營救魔女行動會遇上暴風雨肯定有超自然因素，或者，地球上 最寂靜美麗的地方之一的確開始發生顯著變化了。 尼莫不排斥登陸時遇上的大雨，上過國中地理課就知道，那場雨是救命用的，他們並不清 楚苔原地下水源位置，也沒時間力氣去挖，距海過近的地下水源可能早遭鹽化，尼莫唯一 能做的就是趕快接雨水讓馬修補充水分，並盡量用多餘傘布接住雨水備用，從頭到尾他只 去過涅涅茨氏族頭人家求助過一次，並時刻防備對方派出追蹤人馬，馬修當時虛弱程度不 宜移動。 幸好接下來的二十四小時相對平靜，顯然那位涅涅茨頭人有認真遵守超英五大守則，光是 野外環境嚴苛考驗就夠尼莫和馬修喝好幾壺了。 「霍利已經在芬蘭空軍基地安頓下來，正在補給整頓中，武器還是要由美軍交運，這邊得 花一點時間，但也完成得差不多了，畢竟是機密行動。我自作主張聯繫上他確認情況。」 馬修仍裹著毛皮大衣長褲，看起來病懨懨的，尼莫也好不到哪去，兩人都累壞了，又無法 好好休息。 「不是芬蘭借美軍用的基地？而是本土空軍基地？」尼莫從馬修語氣中聽出微妙差別。「 霍利的情況呢？」 「他藉口擔任我在北冰洋的原型機試飛員，被祕密行動又沒警告驅離動作的俄羅斯空軍直 接挑釁攻擊，一時忍不住才還手，同時朝故鄉國境避難。」 「芬蘭軍方居然沒扣留你的原型機？」尼莫不可思議的說。 「他們當然知道這是一次關乎世界危機的超英機密行動，斷超英後路以後還想不想混了？ 立刻表態相挺才是聰明作法。我忘了有沒有告訴過你，霍利他老爸是芬蘭人，空軍上校退 伍，簡直是老鄉遇老鄉分外親切，空軍基地還請他喝酒呢！慶祝他的追蹤彈擊中其中一架 蘇愷三十左翼，對方最後返航失敗不得不跳傘求生，不過他是坐在機體下喝的啤酒，睡也 睡在機艙裡。霍利沒讓原型機離開視線以及曝光內部，一切加油掛彈都在旁監督，不接受 機工長檢修。最後芬蘭軍方高層過來警告他，這次就當沒看到，只會列入機密檔案，下次 不許這麼調皮。」馬修略提了一嘴他的王牌駕駛背景。 「這些做法是你教他還是霍利自己想的？」尼莫有些無力，只看長相還真無法發現那個謹 慎寡言的直升機駕駛內在如此豐富。 「開玩笑！他還需要我教？你以為我雇用霍利的考量是什麼？天才駕駛技術外，能夠偷蒙 拐騙加強行闖關入侵世界各地來接我脫離困境才是重點。不用我說，他就知道不能太相信 美國政府，去芬蘭空軍那邊還能利用美國和格林集團威力狐假虎威。」霍利也是馬修的身 邊人，期待他溫良恭儉讓是不可能的，都是能和馬修打賭贏錢的交情了。 「我想也是。」換成尼莫不缺錢的話一樣要找這種人才。 「霍利說他隨時可以出發來接我們，海上風暴也停了，你想訂哪個時間？不過我們紮營的 一切要銷毀乾淨。」馬修問。 「現在，立刻，馬上。」尼莫已經開始動手脫掉毛皮外套打算換回半濕不乾的超英制服。 馬修趕緊攔住他安撫道：「噓！噓！別那麼急，就算他現在升空，到達這裡也需要一段時 間，確定他快到之前再換制服就好。」 沒人比馬修更清楚尼莫對超英制服的牴觸，以及此刻要他穿潮濕制服的痛苦程度。 「都是自己人，其實你可以不用大費周章，反正我們擺明是落海遇難，保持乾燥溫暖才不 會凍死，你戴上護目鏡和變聲器就夠了，毛皮外套本來就有附兜帽。」馬修難得這麼鼓勵 尼莫超英造型隨便應付就好，大概是他現在這身也帥不起來的緣故，對身高一九零的首富 來說褲子太短，還露出一截腳踝。 「不行，就因為是自己人，著裝不完全更容易被認出來，而且任務還沒結束就得預設還有 遇險可能，制服再不舒服，穿著它才是我的最大保護。」主城聖域以外，尼莫有根深蒂固 隨時著戰鬥裝以備偷襲的遊戲玩家執念。 「回答正確，但我剛剛的提議不是測試，你穿不穿制服我都可以接受，只希望你能舒服點 。」馬修強調道。 「那就快點把我弄回格林大廈吧！你說過隊長都要檢查隊員狀態，檢討鼓勵後正式解散， 任務才算結束。我在總部盥洗再換一套備用制服把這單給結了，就這麼決定。」只要重大 危機解除，回家路上再不方便尼莫都可以忍。 「他們很擔心你，我也讓米迦勒把我們的平安消息發出去了，約好在總部見一次面結束任 務，大夥都需要休整。」馬修發布好消息。 「太好了！這麼說，米迦勒和魔女已經在庇護所？」尼莫確定全員無事非常高興。 「是的。魔女比預期得要自制友善，或者說沙拉曼達和霧鐘外加黑杉的招待技術太厲害， 就是放鬆做自己，他們在研究船上聊了一夜的確是挺開心。」 「黑杉也不受影響？」趁霍利趕到前，尼莫小聊了下敏感任務話題。 「他們當然受魔力影響，只是很輕微，卻不是因為超能力抗性，主要他們對魔女沒有特殊 想法，這一點回去再慢慢討論，我會讓他們各自提出報告，你也逃不了。細節脈絡可以很 複雜，但說白了真相就這樣簡單，只是要做到不容易，跟人格特質和價值觀有關。至少魔 女贏得四個超英的基本信任，他們也得到魔女的善意配合。」馬修說的是尼莫也已推算觀 察到的事實，捲髮青年點頭沒在這部分多費口舌提問，如馬修所言，有更適合的時機。 等到格林集團的混合動力戰鬥直升機出現並降低高度，尼莫已經恢復KS man全套武裝，馬 修仍穿著當地人毛皮外套褲子，尼莫考慮到格林集團的降落傘合成纖維太不好燒，還有些 燒不掉的零件，與其浪費時間製造空汙和焦痕被發現，最保險的方式還是統統打包塞進機 艙。 馬修發現尼莫打包傘布垃圾的速度就跟打包剛上岸的他一樣俐落。 「來遲了，抱歉。」這是駕駛員拋繩讓他們上機後第一句話。 以馬修和尼莫實力，實在不需要浪費一次降落起飛風險，他們背著傘包垃圾直接爬上直升 機，馬修還有空對尼莫嘴砲看看格林集團超英入門測試的爬岩壁多實用。 「朋友的幫助永不嫌遲。」尼莫說。他知道霍利兩次飛行冒的生命危險不比他們少。 「這次飛行時間不會太長，但成功降落目的地前不能大意。」駕駛員照例一板一眼地囑咐 。 「放心，我會協助警戒，就讓馬修休息吧！他亂跑給人添麻煩的帳以後再算。」尼莫不客 氣瞪了一眼世界首富說。 金眼男子則吹起口哨，若無其事佔據離艙門最近的座位，用靴子想也知道這個內在是利維 坦的混蛋想搶最優先跳機位置變身，為了可以隨時勒住他的脖子，尼莫不得已只好坐在首 富旁邊，明明還有其他空位，喵的。 混合動力戰鬥直升機很快拉升高度並飆出讓人有感的飛行速度，尼莫等人正快速脫離巴倫 支海沿岸，對這片給了他們不少苦頭吃卻也救了尼莫和馬修一命的苔原，尼莫忽然感到有 點不捨。假使哪天不是因為任務，而是無牽無掛的旅行，他很願意再來一趟。 「我們進北約國家後就能改搭格林集團私人飛機了，這架原型機太醒目，我讓霍利自己開 回去比較安全。」馬修意思是尼莫在他的私人飛機上就能洗澡換裝，不用強忍不適到孤星 市，就算要以超英身分繼續戒備工作，也可以先調整好狀態，至少出現在總部眾人面前時 不顯狼狽，保持威嚇感也很重要。 「明白。」尼莫說完開始實踐對霍利的承諾，寧靜無聲地警戒感應四周，雖然捕捉不了導 彈，意圖貼近的超自然存在或鳥擊危機還算在尼莫守備範圍內。 尼莫端坐閉目養神，馬修卻開始打瞌睡然後往KS man身上歪，本來這會是一幕相當旖旎的 畫面，可惜KS拿起打包好的破傘布直接當支架擋住世界首富，又將安全帶調緊，專業程度 堪比灘頭堆沙包對抗敵軍登陸，就差沒架上機槍，連霍利看了都有點無言。 載世界首富飛行那麼多次，霍利只看過任性的首富在兩個人面前系安全帶，一個是他的華 人保鑣好友，另一個就是KS man了，而且馬修‧格林還容許KS把安全帶調到貼身，這對討 厭束縛的首富是前所未有的退讓。 雖說只是戰鬥直升機，也有兩倍音速，初級G力對超英似乎沒啥影響，多虧貨物固定良好 ，加上馬修本身也是飛行員，已經精疲力竭不差這點折騰，睡得很是安穩。 霍利笑了笑，繼續駕駛戰鬥直升機，務求將兜帽超英與首富送抵安全之處。 或許是三天來磨難太多了，回程意外順利，在轉機處尼莫與馬修分別向霍利握手道別，祝 他單獨行動路上平安，馬修還承諾要給他一大筆特別獎金，駕駛員鬥志立刻肉眼可見地燃 燒起來。 馬修和尼莫則搭乘私人豪華客機回到孤星市，這時尼莫尚不知道，真正的魔女考驗才剛剛 開始。 ※※※ 作者的話：本作符合以下爽文要素：腳踏小日本，拳打美帝，一步登天，成為世界首富的 男人。 以上示範不實廣告的中文藝術。 尾刀俠Ⅴ 第九章 (中) 沙拉曼達迫不及待到孤星市機場把首富和KS man接回格林大廈，這的確是躲避記者與CIA 追蹤的最快方式，何況火紅巨蜥還是切直線在建築間跳躍直達格林集團總部樓頂。 對記者來說，孤星市似乎愈來愈危險了，如果你埋伏在樓頂，一看就是想抓拍超英形跡， 立刻會被數十倍同樣在高處或隱蔽地點自主訓練及模擬英雄遊戲的粉絲通報到論壇上，然 後隨即會有蒙面人來將你「請」離埋伏點。哪怕是吃公家飯，不幸遇到激進粉絲連出示探 員證件都沒用，親衛隊們為了守護超英隱私寧願和政府對抗，進警局在所不惜，背後還有 龐大粉絲資金法律後援會和詳細網路應對審訊教學，讓第一線人員懷疑西裝探員是反派臥 底時善用公民權使盡全力糾纏。 尼莫在巡邏或任務趕路時當然也遇過這些行動力不遜超英的高端粉絲，用感應力繞開很簡 單，不趕時間時他會考驗自己的身手近距離通過能否瞞過對方注意，通常是可以的，若被 發現，大方地打個招呼手勢，粉絲就滿足地昏倒了。 這麼說是誇張了點！不過忠誠粉絲會躺下閉眼將右手放在心臟處表示他們什麼都沒看見也 不知道，和其他別有用心的追蹤者做區別。畢竟孤星市唯一的城市英雄最常在樓頂跑酷， 這種從孤星市少數粉絲群開始約定俗成的守護儀式迅速往全美擴散。 火紅巨蜥本身會擬態隱形，生物力場能連身上乘客一併遮罩，把魔女接到美國後還有許多 作業，馬修不想浪費時間在他忽然失蹤四天的新聞公關上，叫直升機接送不是不行，但選 擇沙拉曼達的安全性遠勝直升機，而且火紅巨蜥已經不由分說等在機場了。 沙拉曼達很體貼地穿了接送傷病患的鞍袋來，就是知道這兩天他們過的鬼日子不會太輕鬆 ，尼莫已經在私人客機上短暫休息並整理儀容，還換了套乾淨備用制服，看起來和平常並 無不同，馬修為了扮演柔弱的世界首富只好乖乖爬進鞍袋裡。 這時馬修還不肯脫下他身上那套毛皮外套長褲，一頭亂髮和落魄鬍碴，把遇難人設強調得 十足十，真是影帝級的素養，為了瞞過前女友利維坦身分，馬修也是豁出去了，誰叫他們 都是這次魔女救援行動的成員。 尼莫認為馬修的地獄套餐中應該加一道被火蜥蜴尾巴鞭打，前面和後面都是。 抵達格林大廈樓頂後，沙拉曼達恢復人型並穿上黑袍，和尼莫一起去研究區和超英們會合 作任務檢討，馬修則表示他一介普通人只想在辦公室洗掉滿身髒汙臭味，喝杯美酒靜靜， 兩方順利叉開路線。 尼莫向隊員簡報階段性任務成功並解散隊伍後，正要開開心心回安全屋大休息，一身總裁 上班必備正式手工西服的首富出現了，人模人樣黑髮還抓了造型，絲毫看不出不久前兩人 還在世界蠻荒邊緣掙扎求生。 「你不是在辦公室休息？」尼莫珍惜所剩不多的血條，決定開車回安全屋，反正他有好幾 把馬修給的車鑰匙，卻在電梯門打開時看見變身完的首富，坦白說，時機與畫面還真有點 驚悚。 幸好尼莫不是恐怖片愛好者，他get不到這類導演運鏡精髓，只覺得首富又來添亂。 「我可以直接把電梯拉回辦公室，但我想知道你會逃避現實到地下幾樓？沒想到你還真的 想去停車場。」首富誇張地捂著臉頰說。 「我好累。」尼莫用指尖拉了拉身上超英制服，嫌棄之意溢於言表。 「我也是，你沒聽見米迦勒一直問我們何時回到湖心別墅？他整整問了五次！過去就連差 點殺死我們的怪獸他頂多才問一次我沉在哪需不需要幫撈，平常仗著感應力過剩，知道我 不會死根本理都不理，頂多是KS加入後才請你幫忙。」馬修發揮傑出演技毫無必要地整整 領結，又是那個足不沾塵的矜貴男子。 「我有聽到。」尼莫乾乾地回答。 然而回應米迦勒呼喚去湖心別墅協助處理魔女起居問題，無法估計要花多少時間，尼莫意 識到這點後，全身就像灌鉛一樣沉。 他的暖被軟床與本命大吉嶺奶茶以及最愛的電影馬拉松又要往後推了。 「我也跟你一起！還穿三件套西裝！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世界首富過什麼日子。」馬修哀 怨地瞟了捲髮青年一眼。 「你的美女軍團和狐朋狗友呢？」尼莫問。 「那是『花花公子』的日子，注意單字定義不同，我現在沒空度假！該死的流星雨和智障 各國政府，以前他們搞各種形式戰爭，貨幣戰情報戰貿易戰還是代理戰爭，只要不牽扯上 超能力者都算簡單，現在啥都有格林集團一份責任了。我也試過撒手不管，結果那顆股市 炸彈就爆了。」馬修也是悲憤交加。 「他都撐兩天多了，不能再撐五小時湊個整數嗎？我剛剛解散任務時大家都說目前沒事， 最擔心的就是還沒露面的我。就五小時！我想回去喘口氣！」尼莫說。 「但我們剛到孤星市不到一小時他就呼喚了五次，應該能列入特別緊急狀態？」馬修舉起 右手張開手掌，比個了「五」。 「米迦勒的風格不是動手比動嘴快嗎？我以為能說話就還不是緊急狀態。」尼莫的反應比 馬修冷酷多了。 「重點是，我們總不能放棄米迦勒吧？魔女也是無辜的，我不想在私人領地看到超能力世 界大戰原爆點，那裡花了我很多錢！又不能申請國賠！」金眼男子非常嚴肅地說。 尼莫被馬修這句充滿真誠的大實話打動了，他是討厭浪費的類型，另外馬修要是沒錢的話 ，大家都會很麻煩。 「霍利沒空，加上靠近魔女的外人愈少愈好，由我開直升機載你去，就我們兩個。」馬修 抓住尼莫肩膀轉了個圈，將他推進電梯，兩人又回到總裁辦公室。 等待直升機就位期間，馬修努力提振兜帽超英低迷精神，外星敵人入侵也沒尼莫現在這麼 絕望。 「你還是可以住湖心別墅，坐壁爐邊那張你最喜歡的扶手椅，一邊喝奶茶然後用護目鏡看 電影馬拉松，我不會怪你當薪水小偷的。」馬修安慰道。 「去你的！那種地方要我怎麼專心享受休息放假的樂趣，沒工作外務干擾才叫作放鬆，現 在新疆魔女就是個無限延長的拆彈專案，你跟巨龍之眼及美中俄三國接的案子，為何我要 跟著爆肝還有整天穿超英制服？」尼莫馬上預測到跟著馬修回湖心別墅會遭遇更多麻煩。 「就憑你同時和米迦勒還有我都是好朋友？給點友情贊助嘛！拜託！再說魔女似乎挺吃你 那套！」馬修句句肺腑之言，尼莫對付魔女過程之流暢簡直在說，超英排行榜前面的各位 都是垃圾，確實，米迦勒和沉默只會杵在旁邊，最多就是當跨國快遞。 「其實霧鐘和沙拉曼達也和她混得不錯，要是我們確定魔女住在湖心島不會出問題，方方 面面教育計畫都安排好，霧鐘能滿足踏上湖心島的實力要求，我就考慮讓她接棒，否則魔 女第一伴護人選還是米迦勒，你算是米迦勒的伴護吧！最終目標是讓魔女能獨自在島上生 活，別忘了那裡可是有很多我的自救機關和防禦裝置，不能因為她拆掉，反而要用來保護 她。」馬修停了下說。｢我會作為別墅主人時不時過去招待問候，讓你們不會那麼尷尬。 ｣ 「沙拉曼達不行嗎？她們都是女生，照理說這樣安排比較自然，反正她也知道沙拉曼達性 別了。」尼莫不肯放棄最後掙扎。 「我以為你在動真格時根本沒把魔女當女性看？或者應該說，不分性別，敵人就是敵人。 」馬修挑眉道。 「你別忘了，這場任務中魔女從頭到尾都不是敵人，而是救援目標，我是警戒她，但沒有 敵視。我不把她當女人，不表示她不把我當男人，談判過程我還是主要施壓者。」尼莫提 醒他。 馬修聳聳肩：「安琪太不設防了，而且她參與的訓練計劃和委託任務都有銜接意義，不是 我小氣不讓她上島，她現在也處於快速成長期，不該分心。魔女如果偶爾要去外界進行社 會化訓練，倒是可以讓安琪陪同，我真的不太懂女孩子私生活。」 「當下需要一個能被魔女信任，真正關心她還能與她交流的人，說服她接受醫療檢查，就 像我說服你健康檢查和鍛鍊身體。坦白說，這一塊米迦勒就是個廢物，當初也是我親自出 馬被你虐待，費盡心思又吃了好多苦才跟你混熟。而且她不認識『馬修‧格林』，有資格 在湖心島上生活的人只剩下你。」馬修想起曾經的艱苦攻防，又有點鼻酸了。 「霧鐘趁帶魔女去上廁所時詢問她身體症狀，魔女二十三歲了，還沒來月經，除了身體瘦 弱可能還有其他內在疾病或神經失調。我們從資料上得知她最初待的集中營會對女囚注射 不明藥物，她也接受過注射，而且持續數年，很可能是絕育或精神科藥物。但現在讓魔女 進行詳細身體檢查依舊太困難，她的身心狀態過於脆弱，或許她表面不在乎，當成又一場 強權侵犯，但我的研究區可能因為她的無意識抵抗毀於一旦。」馬修要拿私人財產冒險也 不能拿貴的，研究區最昂貴的就是那群領薪水的專家。 「姑且先用觀察取代正式醫檢，你也是廚師和了解自己身體好壞的超英，哪裡不對勁應該 能看出幾分，一個人出問題時是無法好好吃東西的，但她可能，不，肯定在演戲，就像她 在研究船上接受其他超英給的食物，我認為這一點值得思考。」馬修說完，尼莫眉心皺得 更深了 「我會和魔女談談，抽點血液樣本應該不難。就像你當初對我做的，抽血以外侵入性檢查 先不做，開健檢項目清單讓她自己選，或另找時機讓霧鐘替她觸診。在船上，霧鐘曾直接 接觸過她的身體，卻沒使用超能力，以免引發魔女過度緊張魔力失控，這次我們可以先說 清楚，起碼確認有無寄生蟲感染也好，她早期長時間被拘禁的環境飲食實在很糟。」尼莫 簡單思考後回道。 「我就知道你靠得住！」馬修想給尼莫一個熊抱，被他飛快閃過。 「這是現實考量，魔女如果不能恢復健康，她在控制超能力訓練上會遭遇更多困難瓶頸， 我們沒空一直照顧她，不求她為美國奉獻，別搞出麻煩就好。我們當初承諾把人救出來好 好安置，並未要求她變成我方戰力。再說，讓她相信我們還需要一些時間，她不反抗的理 由很簡單，只是想活下來。」尼莫沒傻到認為魔女只是天真小姑娘，任何孤雛從幼年起一 直面對想強奸虐待自己且身帶武器的暴力群體，都會為存活演化出獨特的方式，包括偽裝 色。 但尼莫的確相信魔女有天真的一面，甚至是很多面，畢竟她受過的社會化訓練極低，成長 過程被刻意且極端地隔離監禁，儘管如此，她對得失的計較和生存本能絕對不會遜於任何 人。 然而現實是，每個人都有天真的一面，不熟悉的領域，容易被欺騙的弱點，無法克制的慾 望，僵化的宗教信仰；哪怕是七老八十的政客或絕頂聰明的學者，甚至某個德國首相就曾 在中共政策上公開承認自己太天真。 「要是中共不多此一舉把魔女抓進集中營，不斷挑戰她的極限，魔女的超能力搞不好不會 覺醒，或至少輕微到人見人愛的程度而已。」尼莫感慨道。 想要控制一切，從這點看來中共同樣相當天真，但天真不意味著是好事，也可能是充滿災 難，害人害己的殘酷結果。 「我也這麼認為，說實話，我不認為目前這批美國政客能保證什麼，只不過是爭取時間罷 了。」馬修說。 ※※※ 作者的話：為了後續的萌萌劇情苦苦鋪陳中。一定會有粉紅泡泡，沒有不要錢！ 尾刀俠Ⅴ 第九章 (下) 「集中營不允許魔女學習任何訊息，就連石雲少將違規教導她時也夾帶私心，哪怕只是讓 她接觸新知識，都在尋找馴服魔女的可能性。包括先告訴你『自由平等』的觀念，再讓你 看到自由平等在現實中只是謊言，世界上沒有真正安全的地方，讓魔女更依賴操控者。另 外中共從第一場集中營大虐殺就吃到苦頭了，減少她的室友人數，我不信沒事先挑過，說 不定內奸還不少。魔女看了這麼多反抗權威的淒慘案例，不能怪她企圖和我們虛以委蛇。 信任是贏來的，不能白給，彼此都是。」尼莫如此下了最後一句結論，擲地有聲。 「我事先解除湖心別墅部分安保系統，準備好女性用品和食物飲料，水電當然不缺，米迦 勒八成只是把她放上島，之後就飄在空中裝死，反正別墅本身是可替換的，無所謂魔女怎 麼折騰，但我想以她的教養大概什麼都不會動，或者起碼物歸原位。另外我在換洗衣物上 放了一支可上網的安全手機，只能連上流星雨網路論壇，但也夠她玩了。」馬修這招簡直 可說是魔王級的控制手段。 「看來情況並不緊急。」尼莫跟著馬修爬進直升機副駕。 「就是要趁不緊急時先手提高安全程度，難道要等到來不及？」馬修應聲道。 「什麼叫提高安全程度？」尼莫立刻追問。 「我覺得你住進去可以提高安全程度，你不就成功完成不可能的任務嗎？選你當關鍵的我 真是天才！」馬修當了三十多年的天才，早就不把這個名詞當讚美，只有尼莫讓他體會到 原來感覺自己是天才這麼爽！ 「我不是很喜歡這個安排。」尼莫委婉地用想殺人的語氣說。 「我懂，但我只有你可以倚靠了！至少我們得和米迦勒談談這三天他伴護魔女的心得，以 及受魔力影響程度，基於你對米迦勒的重要性，而米迦勒擁有應付魔力擴散災害後果和保 護魔女的實力，我還是希望你努力一把。」馬修穩穩地駕駛直升機說。 「你以為我不知道這種事嗎？」 「是是是，我們之間當然有這種默契，但在路上聊聊天也不壞嘛！」首富笑嘻嘻表示。「 有句老話說，九十九分天才加上一分奇跡，你就是那份奇跡。」 尼莫瞪了他一眼，表示馬修不值得他吐槽，直到降落前都沒再說話。 抵達湖心島時已經是晚餐時間，米迦勒早早候在停機坪畔，儘管看不出一絲風吹日曬的影 響，尼莫直覺認定他一直都待在戶外，他朝湖心別墅瞥去一眼，客廳燈火通明卻空無一人 ，魔女躲在其中一間客房裡。 「進去談談，米迦勒，這事沒那麼簡單解決。」尼莫冷靜地說出開場白。 天使長外表的超英深表同意，隨著兜帽超英的腳步，彷彿終於找到路標。 世界首富同時搭住米迦勒和兜帽超英的肩膀道：「走到這裡，我們已經成功了！」 尼莫有不祥的預感，但他還是等著馬修自打臉，一進屋，馬修很自覺地替大家泡奶茶，尼 莫則拿起茶几上的中英雙語別墅使用說明書閱讀，顯然是給魔女參考用，上面貼心提醒所 有公共區域監控都開著，難怪魔女會縮在客房。 「米迦勒的能力比這些監控設備好多了吧？」 「是啊！所以對單身女性不公平不是嗎？至少我不會讓魔女或你覺得這座島變成黑箱，發 生什麼都無人知曉。主要是令你安心，你這方面挺嚴格的。」馬修舉杯朝兜帽超英說。 「請匯報情況，米迦勒。魔女登島後一共發生了哪些事？」既然馬修說米迦勒連催五次的 舉動極不尋常，尼莫在接到傳音時也感受到某種說不上來的古怪急切，平常不動如山的米 迦勒這次表現得確相當詭異，尼莫現在正仔細觀察這個外表與表情皆無懈可擊的天使超英 。 「我把她放到地上，請她自己進屋，客廳桌上有說明，馬修說過讓魔女自己處理就好，我 向魔女保證除非情況緊急否則不會進入只有她單獨居住的建築物，馬修事先建議如果任務 成功走到這一步我可以這麼說，而且我也的確不想進去。」米迦勒坐在沙發上，捧著被奶 茶溫熱的粗陶杯，卻沒喝半口。 「她看了說明書，拿走手機和睡衣以及備換衣物，直衝最靠內側的客房，大概半小時後又 到廚房搜刮一次能拿動的礦泉水、水果以及乾糧，然後就一直待在客房裡用手機。直到第 二天早上，她才終於快速洗澡換衣服。」 「現在是第三天晚上了，期間魔女有出現特殊行為嗎？」尼莫又問。 「什麼叫特殊行為？」米迦勒重複確認，他是真的不懂。 米迦勒在喪失人性後，對正常事物判斷力已經趨近於無，只剩善惡觀還算清晰。 「好吧，我換個方式問，魔女一共睡了幾小時？她有說過什麼話或聯絡什麼人？除了用手 機以外還出現哪些行為？」尼莫具體確認。 「有效睡眠總共六小時，分段入睡，除了使用浴廁外其他時間都在玩手機，進食時也沒停 下，沒說過話，聯絡方面如果是透過手機論壇，馬修比較清楚，至少在我的監督下沒發現 她和外界有聯繫。她只有滑手機，很少固定點擊，沒有輸入資訊跡象，判定都在潛水瀏覽 。」米迦勒一板一眼地報告。 「聽起來像是重度網癮。」尼莫沉重地評論完踹了馬修小腿，後者嗷了聲不敢抗議。 「我只是想讓她快點融入這個國家，沒收手機是邪教才會做的事！我們格林家不是小氣鬼 ！頻寬流量不怕你用！」金眼男子一邊揉腳一邊說。「我們該去向她打招呼了嗎？」 「不，再等等，至少在房間獨處的錯覺讓她有安全感，現在她能吃能睡，沒出啥大問題， 不必急著打破現狀，當她真的累透了，相信四周的確沒危險自然就會睡久一點，而且米迦 勒的部分還沒解決。」尼莫反而直勾勾盯著天使長彷彿會灼傷人的星芒雙眼。 「老實說，米迦勒，你受到魔女的影響了嗎？」 「是的。」 「邪惡或不是邪惡？」 天使長沉默了很久，像在思考許多複雜資訊。「我想說是邪惡的，但我們還在『噩夢小隊 』處理的案例，以及KS你作為超英打擊的壞蛋，都常說類似的藉口。任務行動確認她的能 力只是會挑起本能，善惡的失控行為端看當事者素質。然而不能排除她故意挑動特定本能 的可能性，因此我現在沒辦法回答你的問題。」 米迦勒說話很有條理，顯然他的超級大腦並沒受到影響，也好好地按照指示完成任務，就 當前來看，他的理性確實戰勝了本能。 也許不是贏得那麼俐落，從米迦勒急call馬修和尼莫來接應就看得出來。 「所以你對被安排監護魔女的特殊任務有意見想說嗎？」尼莫不急不徐地問。 米迦勒立刻回答：「我不是很想貼身照顧那位女性，她的力量讓我不愉快。」 這是要落跑的節奏？尼莫不會讓他得逞的！還有誰能揹這鍋？利維坦不能，馬修變成鳥人 也不能，只有公開露臉不怕你看又不會斷電的米迦勒！難怪馬修要把對付米迦勒的專門武 器帶來，從頻頻催促的求助傳音中，尼莫也感受到天使長那股壓抑不住的焦慮。 按照馬修的話說，這是天大的好事，畢竟米迦勒現在最危險的就是人性不斷喪失，對手是 挑起本能的魔女，治療可能過激了一點，但在力量落差和戰鬥經驗上，米迦勒應當不至於 被魔女壓倒。 或許馬修會策劃這場任務，除了巨龍之眼的要求和國際高層委託外，還包括尋找讓米迦勒 恢復人類的方法，至少必須壓制他的怪物化速度，再也沒有比魔女更好的人選了，所以庇 護所才會選在湖心別墅。 「什麼樣的不愉快？」尼莫問，這時他還沒意識到情況即將變得更加波譎雲詭。 米迦勒回答：「我勃起了。」 所以你從流星雨事件後持續ED到任務前嗎？尼莫和馬修愣愣地盯著他。 米迦勒身上的月光輕銀鎧甲完美地遮覆關鍵部位。 尼莫直接瞄馬修下三路，同時檢查另一個超英是否也受到相似干擾，馬修坦蕩蕩地叉開西 裝褲包裹的兩條長腿。 馬修說：「她不是我那杯茶。」 尼莫同樣表態：「我也沒反應，不覺得有被啥邪惡力量影響。」 「大概是米迦勒免疫力太弱，不像你跟我……定力十足！」金眼男人露出賤笑，比了兩個 大拇指。 你要怎麼汙染一個比邪惡力量更糟糕的世界首富？不要被馬修‧格林弄髒就偷笑了！ 尼莫握住其中一邊大拇指用力折，馬修趕緊縮手。 米迦勒睜大無辜的銀藍眼睛，顯得更無措了。 「所以這個……反應是什麼時候開始？」尼莫乾咳一聲，用導師的口吻詢問。 「她第一次碰到我的時候。」 「持續了多久？」 「到現在。」 「……」馬修和尼莫對望一眼，紛紛看到對方眼中的震驚。 「你在抱著她飛到美國途中，有想過停在某處無人島，或在我們到來前闖入她的房間嗎？ 」尼莫不客氣地質問。 米迦勒搖頭，誠實的樣子不似作假。「這個反應讓我不舒服，但我沒想過要對她或任何人 做什麼。」 「你沒試過自己解決嗎？男孩子應該知道怎麼做吧？」尼莫單手虛握上下搖了搖。 「任務中，我不能分心，而且我也不想自慰。」米迦勒精準地說出專有名詞，顯然他是清 楚情況的。 「為什麼？宗教信仰禁止？還是不能或無法想著魔女做？」尼莫繼續追問，馬修則聰明地 閉嘴，這時錯誤的插科打諢只會造成反效果。 「字面上的意思，不想做。」米迦勒面對尼莫總是有著無盡的耐心。 尼莫想了想，同意道：「我懂你的意思，不受控制的生理反應的確讓人心煩，你可能已經 發現照凡人方式處理不會有用，希望這個反應自行結束。」 米迦勒感激地點頭，尼莫的表達能力比他好多了。 下一秒，尼莫就潑了天使超英一桶冷水。 「所以你不像你以為的那麼無敵或者說無可救藥，我不知道你怎麼看待自己如今的樣子， 但我得說我不喜歡真的變成天使的米迦勒，還有你二十四小時無休的英雄行徑。」 「但是我可以及時阻止很多災難，馬修和你說過，現在超能力者大多還未成熟，超英之間 也無法信任合作，很多災難超乎現有科技和人類能應付，起碼我能解決一些……」米迦勒 企圖辯解，其實就連這個找藉口的反應，尼莫都認為可以歸進魔女的功勞了。 「你要是不給其他英雄和普通人自衛成長的機會，一旦怪物反派大規模同時攻擊，他們會 死得比你過去所有救的人數還多很多！」尼莫不客氣地指出這一點。 米迦勒一臉茫然，尼莫趁勝追擊：「作為朋友，我命令你應該在馬修的別墅休個假。」 明顯能看出米迦勒不樂意，但又不敢拒絕尼莫。 「我們暫時幫你看著魔女，你先去打打怪紓解一下，這是一個很好的訓練機會，我倒希望 你能和她好好相處，感受並打探她的力量本質，她對我來說就是個普通女孩。」尼莫倒不 是無聊八卦才把魔女和米迦勒配成對，他是真的對傳說中的新疆魔女沒感覺。 馬修也說沒有，不管是不是實話，至少外表看來他跟尼莫一樣無動於衷。 「我們必須調查她的實力極限和變化狀態，這樣才能評估她來美國後的實際威脅程度，還 有讓其他超英交棒你的工作，但不受影響就談不上調查，況且你充分證明了自制能力，沒 問題的。」兜帽超英有理有據的說。 「我希望不辜負你的信任。」米迦勒的語氣中滲入一絲不安，這是神祕的天使超英過往沒 有的跡象。 「我知道，就算你得因此忍受痛苦不適。去飛幾圈消除壓力吧！我給你一段自由時間，期 間由我來看著魔女，兩天夠嗎？確定你平靜了才回來，別逞強假裝，這會增加全體風險。 」尼莫向著米迦勒承諾。 「可是，相處時間長短說不定有影響……」米迦勒遲疑道。 尼莫馬上聽懂他的意思，萬一尼莫也被挑起某種本能，並不像超能力已經發展到極度強大 的米迦勒還能靠等級差硬扛，失控風險相當高。 「那麼你只能盡快調整狀態來幫我，雖然我不覺得自己有危險，但魔女的安置任務需要進 展。」尼莫現實地強調。 米迦勒走出別墅，展翼消失在高山湖夜空中，馬修繼續優雅地喝著那杯喝了很久還沒喝完 的奶茶。 「尼莫，我得說太陽底下沒有新鮮事這句諺語是錯的。你知道答案了嗎？」首富還在回想 尼莫剛剛那個手勢，好自然，好可怕。 「或許吧！就在任務出發之前，線索已經很明顯了。」尼莫往上衣口袋裡掏了掏，朝馬修 伸手，那條死去特種兵王的狗牌懸掛在他指間搖晃不定，閃爍著金屬光芒。 ※※※ 作者的話：天冷就容易身體不適，想不出有梗的留言，先祝大家多保重，健康平安。 -- ＿＿＿＿＿＿＿＿＿＿＿＿＿＿＿＿＿＿＿ ｜ ｜ ｜ ╟風暴荒野 http://laterne.pixnet.net/blog ｜ ｜ ｜ WORK BY 林賾流 ｜ ╟巴哈小屋 搜尋筆名林賾流 　｜＿＿＿＿＿＿＿＿＿＿＿＿＿＿＿＿＿＿＿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118.169.144.208 (臺灣)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Fantasy/M.1721091059.A.6AD.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