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同期、前輩，還有我14

「好囉，大家沒事的記得早點下班，中秋節快樂！哼～～哼哼哼♪」 老闆心情愉悅地哼歌走過中央走道，高跟鞋踩出清脆聲響 染上淺棕色的大波浪長髮搭配俗稱後媽裙的窄版連身洋裝，就算年近50仍風韻猶存 這也難怪，她明天…應該說等等就要飛去泰國玩了，所以她的連假在今天下午就開始了 財富自由真好，讓人很羨慕呢 今年的中秋沒有連假，但我們這種私人公司就是看老闆心情 果不其然老闆在月初的月會就宣佈中秋節前一天的週一自主放假，下個月的國慶也比照 她還玩得比員工更兇，直接幫自己排個五連休，而且在週四晚上就飛出去了 老闆都帶頭放鬆了，於是很多人也跟著請假出去玩，公司瀰漫放假前夕的亢奮、浮躁 鈞皓前輩也說要趁秋天來臨前再去綠島一次，綠島耶……我這輩子還沒去過呢 「阿憲……你明天…要請假嗎？」 『嗯？沒有啊，我又沒其他的事好做，所以會照常上班，想請假趕快把假單給我簽』 「太好了，我也沒有，所以明天有人陪我了，還以為整個部門只會剩下我咧， 那還真的會不想上班呢……嘿嘿…」 『呃……嗯、對啊……呵呵…』 儘管我在看到麗雯戴著我送她的耳環或項鍊的日子會頗為開心，還是得叫自己別想太多 那天哭完、跑完我就沒那麼在意了，心裡一定會有疙瘩，也開始明白這樣對自己不好 不禁偷瞄了一下隔著走道剛好可以對望的宜恬學姐的座位 她則是瞟了我一眼後就又回去盯著電腦螢幕了 那天……學姐到底跟麗雯說了些什麼 ------------------------------------- 時間回到宜恬在商務旅館與王總父子狂歡時，目睹阿憲哭著下車的隔天 「麗雯，有空嗎？晚上下班我找妳喝個咖啡」 「咦？學姐？為何……？」 「聊個天罷了，別怕，不會把妳賣掉的，晚上七點在OO路的星巴克」 平常個性和打扮都像小綿羊一樣溫和的學姐，今天有點霸道地逼我答應和她的邀約 學姐說話時更是不時把視線瞟向隔壁看起來一臉慌張的阿憲，什麼意思啊 上次我急性腸胃炎的時候就覺得他們兩個好像有什麼，該不會是學姐以為我和阿憲…… 那我可得趁這機會好好說清楚我沒那個意思啊，被牽扯進人家的戀愛超麻煩的 ------------------------------------- 依照時間到店裡，一眼就看出學姐坐在哪了，也只有她在這種大熱天還穿得住雪紡長裙 桌上放了杯喝過幾口，杯緣沾上些許口紅印的熱拿鐵，以及一塊吃掉一小角的蛋糕 眼前的筆電和散落一桌的報表說明了她還在工作 「要喝什麼就點吧，我請客」 學姐看都不看我一眼地闔上筆電，推了推眼鏡喝口咖啡後用筆尾揉著太陽穴 「不用了，我剛剛點好了，我不習慣讓人家請客，學姐請問有什麼事嗎」 白天邀約時的氣氛就不像找我談心，剛剛這一連串動作證實我的推論 於是我也不打算和她客套了，說完就回家 我覺得喝熱的會讓自己越喝越躁，搞不好會吵架，於是點了一杯冰咖啡來降火氣 「那我就直接問了，妳和鈞皓還是砲友的關係嗎」 「算是吧，但也差不多了」 送咖啡過來的店員雖有努力維持鎮靜，但聽到我們的話題時表情難掩錯愕 「是嗎？我之前就跟勸過妳別跟那個垃圾走太近，嚐到苦頭了吧」 宜恬學姐語氣酸溜溜的，奇怪耶，我又不是搶了她男朋友，是在酸屁 而且這種事輪得到她來教訓我嗎？她自己還不是一樣被吃完了就丟 雖說很想發火，但靠著一口酸中帶苦的冰冷咖啡澆熄怒火……起碼現在還算有效 「今天妳找我來就想問這種私人的事情嗎？抱歉我沒興趣和不熟的人聊性事， 沒事的話我要走了」 話不投機半句多，在公司也就算了，我可不覺得和學姐關係有好到可以聊這種事 「等等，那不重要，我想問的是另一件事情」 「學姐妳可以一次說完嗎？所以到底要問什麼？」 「妳和阿憲怎麼了？昨天我剛好看到他從公司車下來， 他看起來超級傷心的，所以想問問妳是否知情」 宜恬學姐又喝了一口咖啡並叉了一口蛋糕來吃，有些大的力道將蛋糕叉得裂開 「不知道，昨天他整個人很不對勁，我們在車上聊天，聊著聊著他就哭了， 我以為他失戀，想說自己是不是白目問錯問題還怎樣的，正想要道歉他就跑走啦」 又喝了一口冰咖啡才想起自己還沒吃飯，不禁瞄向櫥窗碩果僅存的牛肉可頌 是說……學姐也不像和阿憲在一起啊，感覺連朋友都稱不上耶，那為何要這麼關心他 而且為何她會直接把阿憲傷心跟我劃上等號？不對……這不對啊… 難道我誤解了什麼？ 「咕嚕～～～～」，我的肚子忽然發出飢腸轆轆的聲音 「妳還沒吃飯嗎？」 「嗯……所以可以快點結束嗎？我真的不知道阿憲怎麼了，他就突然爆哭 我既沒有興趣、也不在乎他怎麼了，我是對弄哭他很不好意思，也會找機會跟他道歉， 不過我一點都不打算和妳搶阿憲，這樣夠清楚了嗎？」 「啥？我……怕妳搶走阿憲？」 宜恬學姐愣住了，老實說她傻呼呼的樣子可愛到讓我忘了生氣 上天是不公平的，為什麼有人可以連傻眼的模樣都這麼可愛，而且胸部又大 「這不就是妳今天找我來的目的嗎？現在話講清楚啦，我要回家了」 「等等等等等等，我覺得我們兩個都搞錯了什麼，換個地方聊吧，我也餓了」 ------------------------------------- 於是我們把咖啡喝完，就一起搭捷運到學姐推薦的熱炒店，我還滿意外她會吃熱炒的 她這副打扮比較適合去吃那種回家後還要吃泡麵才有飽足感的高貴套餐才對 店裡眾多男性的視線也被我們……應該說學姐的好身材給吸引住，時不時往我們這桌瞄 儘管被整間店香噴噴的油膩香味勾得胃口大開，我忍住大快朵頤的衝動，開口問學姐 「所以……妳也沒跟阿憲在一起？我腸胃炎那天你們親密到我以為已經打過炮了耶」 我回想那天毫不避諱地穿著小短褲、突顯身材的短T，還有對阿憲萬般叮嚀的學姐 沒有親密到一定程度是不可能做出那種舉動、打扮的 結果宜恬學姐只是笑著說她根本就把阿憲當作弟弟看待， 真的餓到了還是會吃，但要談感情的話，就現在來說阿憲在許多方面都不是她的菜 「倒是妳，麗雯，妳都沒發現阿憲對妳有意思嗎？喔這個好辣喔！！嘶～～～」 被麻婆豆腐辣得滿臉通紅、猛扒飯又喝冰茶還吐著小舌頭的學姐好可愛…… 但啃著腐乳雞翅的我可沒漏聽學姐講的，阿憲對我有意思？ 「妳看不出來嗎？不是吧？超級明顯的耶，只要一提到跟妳有關的事啊， 他就會立刻挺直背、表情變得嚴肅，眼神卻會游移，而且開跟妳有關的玩笑他會生氣 這家的鳳梨蝦球好吃妳多吃點」 「謝謝…怎麼可能啦，我才不相信」 學姐就把她先前和阿憲出差，在車裡露大腿鬧他，然後提起我卻讓阿憲發起脾氣的事情 我一開始還說只有這樣哪稱得上證據，學姐便又立刻陸續丟出好幾個例子 比方他會記住我喜歡喝哪種豆子的咖啡，買了發現我桌上有一杯了才轉送學姐 或是和學姐出門辦公時，會旁敲側擊問有關我的事、嗜好之類 讓我忽然想起他某次穿夏威夷襯衫來上班結果被我笑的事情 我的確有和學姐聊過我一度喜歡海灘男孩那種類型的，可是穿在阿憲身上真的很奇怪 最明顯的就是當鈞皓前輩過來找我時，阿憲會明顯表現出不悅，這我也看得出來 這……也太明顯了吧我的天啊…是國中生嗎他 忽然想到看電影那天我們的互動，阿憲的確像青春期的小男孩一樣羞澀 但我只是一直往他是單純和我不熟的角度去想…… 想到他氣喘吁吁，害羞地把耳環、項鍊遞給我時的表情，真的不是一般人會有的反應 等一下……昨天早上阿憲在停車場附近看到我後就整個人不對勁，然後下午直接崩潰… 明明沒有吃辣，我的臉卻跟著變紅 完蛋啦！我做下很不得了的事情了！ ------------------------------------- 「所以願意跟我談談前天你們怎麼了嗎？ 就像我說的，將來不好說，但我目前只把阿憲當可愛的弟弟看，也覺得他是個好人， 所以我會希望那麼純情的他可以得到幸福 ……我就說白了，如果妳和鈞皓還打算繼續當砲友， 那我覺得妳要找個機會讓阿憲死了這條心，就算這會傷害他也必須要說個清楚」 學姐拿起裡面裝著茶飲的透明小酒杯，透過杯子盯著我看 「如果妳執意要這樣讓他心碎下去，對他未免太殘忍」，宜恬學姐這句話讓我有些莫名 「學姐，必須先說我並沒有故意要傷害他 阿憲的確是好人，要是我知道他對我有意思，那我肯定會把話說個清楚 也不可能明知道他對我有意思還和前輩溜進會議室、廁所做愛給他聽， 更不可能在和他看完電影又赴約去和前輩打炮，我再喜歡做愛也沒這麼下流 可是他卻沒有，而是一味地暗戀、一味地在生悶氣，然後什麼都不跟我說 要是他敢鼓起勇氣表白或許情況還不一樣，但他卻是把思緒悶在心裡， 我又不會通靈哪知道他在想什麼？ 妳把這樣的罪名冠在我頭上是不是太不公平？ 阿憲又不是我男朋友，妳想和他交往，還是要找他當砲友都是妳的自由啊， 找我出來像宣示主權一樣到底是什麼意思，我搞不懂耶」 這些事情我都是第一次聽說，被如此興師問罪簡直莫名其妙 為何我就要單方面承受這些責難？因此略為光火的我嗓門也跟著大了起來 「抱歉……是我沒顧慮到妳的情況就亂問一通，請妳原諒」 學姐收起沒幾分鐘前那股咄咄逼人的氣勢，低著頭請求我原諒 我這人的個性是事情講開了就好，所以也撫平心頭火，和學姐說起前天阿憲為何崩潰 ------------------------------------- 「換作是妳也會覺得他幹嘛突然哭出來吧？學姐」 「嗯………的確，我會嚇到的…」 被我反駁、聽完原委，發現自己錯當和事佬的學姐，眼神有點黯淡地用雙手捧著碗喝湯 「不過，麗雯，妳對阿憲真的一點感覺都沒有嗎」 宜恬學姐又盛了一碗飯、舀了一大匙麻婆豆腐扒了幾口，吃飯真的不需要顧形象才好吃 我也把蝦鬆吃到掉得滿桌都是，再一塊塊撿起來吃 「不是……妳這樣問我…我是要怎麼回答啦…」 「我是覺得你們滿登對的啊，比起那個幹膩了就跑的人渣，阿憲反而值得依靠」 「目前……暫時沒想那些啦…就把他當個好同事罷了，真的」 「他一天收兩張好人卡還真是可憐呢」 「呵呵……真的耶」 「對了，麗雯妳沒騎車或開車吧？」 「沒，怕下雨我搭捷運」 「那好」 學姐起身跑去找了酒促小姐然後又帶著人家走回來，只見對方手上拎著一手的啤酒 「我們來敬一次收了兩張好人卡的阿憲一杯吧」 「宜恬學姐，我有聽說過妳喝醉會多誇張，我可幫不了妳喔」 「是鈞皓那個大嘴巴對吧？一、兩瓶啤酒不會怎樣的啦，我要喝烈酒才會壞掉的」 接過學姐手中的玻璃杯，她冷不防地與我碰杯，溢出杯口的冰涼酒液灑得我滿手都是 在喝下微苦卻又帶著醉人發酵香氣的啤酒時，我腦海浮現出一個念頭 「兩張好人卡……？所以這代表著……什麼意思啊？」 在酒促小姐推銷的功力之下，最終我們又叫了些菜把那一手都喝光了，說好的一瓶呢 學姐還真像她說的，喝啤酒就跟喝飲料一樣 差點給她灌倒 眼前雙頰泛紅、笑顏逐開的學姐看起來相當開心，是因為有酒喝嗎？還是誤會解開？ 撇下這些庸人自擾的念頭，我也決定要找一天好好和阿憲把情況說個清楚 To be continued…… ------------------------------------- 後記 昨天要和老婆吃熱炒結果都在放中秋沒得吃 這是我的怨念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49.218.94.198 (臺灣)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sex/M.1726649853.A.6A0.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