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 金魚 4-3

4-3 余明開始著手計畫殺顧文義。 顧文義是個七十幾歲的老人了，有已經三十多歲的兒子女兒，甚至還有不滿兩歲的小孫子 ，身為O黨的長老，雖然說話囂張，經常得罪人，但這幾十年來也不算犯過什麼大錯，晚 年得了胃癌，其實已經四期了，手術過後癌細胞開始擴散，就算做了手術，恐怕也活不了 幾年。 這樣的人，殺他總覺得心裡怪怪的。 雖然余明知道自己不該這樣，她想要伸張正義做好事，就不該做殺手。沒有誰是好人，誰 是壞人，她只能按照爸爸的指示，殺掉爸爸覺得該殺的人。 她早該知道的，她握緊了手中的隨身碟，不再多話。 這天是媽媽石川佳子的忌日，余明結束了訓練後，來到媽媽的墓前，那裡沒有名字，沒有 墓碑，沒有名牌，只是一棵樹。 媽媽是樹葬的，因為便宜，幾千塊錢就能解決，和其他陌生的七十幾人的骨灰葬在一起， 讓一棵樹枝繁葉茂，就是她的死法。 當時媽媽意外過世，當時酒店的同事們也沒有多餘的錢，只能共同出資將她簡單火化後交 給殯儀館和墓園。一開始的那幾年，還會有零零星星的人來祭奠她，經過了十五年，已經 幾乎沒人會記得她的忌日。 只剩下她還記得。 每次來看媽媽，余明都希望媽媽能原諒她。 「等到我死後，不要不認我。」她對著這棵枝葉繁茂的大樹，小聲地說。 但是媽媽不會回話，這麼多年進入她的夢中，也只是到處在找尋這個早已認不出的女兒， 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她知道媽媽是氣她成為殺人兇手。 但是她沒有辦法。 「原來二小姐的媽媽是日本人啊？」小六和霖子坐在車上，兩人小聲的交頭接耳。 「你不知道啊？二小姐也是老董領養來的。」霖子開窗抽了根菸，「聽尋哥說，這個佳子 以前是個很有名的酒店小姐，熱情又漂亮，據說連老董都曾經讚賞她唱歌唱得好聽，可惜 那麼年輕就掛了。」 「是嗎？那你說……老董也是她的客人，所以也可能跟她也有一腿？」小六好奇問，「有 沒有可能……二小姐其實是老董的親女兒？」 「是有這個可能啦，但誰知道呢？」霖子不置可否。「老董一個親生的小孩都沒有，四個 全是領養的，要是二小姐是親生的，老董肯定會很疼吧？」 他們兩個人不知道，余明的耳朵比別人要好很多，即使他們的車停在五十公尺外，余明也 把兩個人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 媽媽石川佳子從來沒有提過她的生父，雖然家中很多男人的照片，也不乏一些會帶回家的 男人或朋友，但是媽媽不說，年紀小小的她便不知道需要問，所以余明從未對於這一點有 過什麼線索和起疑。 難道她真是余劍飛的女兒？ 她不相信，但這件事情確實值得考究看看。 她沿著水溝蓋走過來，若無其事的上了車子的後座，拍了兩下，車子便啟動準備出發，「 最近我們有任務，我會派工作給你們。」 聽到有任務，這兩個人很開心。 「什麼任務啊，二小姐？」 「小六，你幫我去調查庚和醫院的腫瘤科內科外科的病房位置，動線，還有醫護人員的名 字和班表。」余明說。 「是。」 「霖子，你去查顧文義的保鑣和助理的相關資料，查這一個月的行程，包含工作人員的姓 名、班表和執行的項目，還有這幾次醫院回診的時間。」 「是。」 「如果不懂怎麼蒐集怎麼查，去問情報組的楊艾咪和鍾逸洲，他們有人脈，可以帶著你去 。」話說完後，余明悶悶地看著窗外，不發一語。 這時候遠遠的，一輛很熟悉的黑色轎車迎面而來，和余明的車交錯，如果沒看錯的話，好 像是爸爸余劍飛的車開了過去。 余明剛剛才這麼想的時候，開車的霖子就說，「二小姐，是老董。」 他的車怎麼會在這裡，難道是去祭奠媽媽的？他記得她的忌日？余明微微皺眉。 「要回頭嗎？二小姐？」 余明搖搖頭，「停車。」 「這裡距離山上很遠的，我掉個頭，很快就能……」 「沒關係。」余明拍拍車坐椅，示意他停車，「你們在車上等我。」 於是余明沿著山路上山，果然在殯儀館停車場看見了爸爸的車，他帶了一束鮮花，放在石 川佳子的墓前，和余明所給的花放在一起。 是藍百合和風信子，媽媽喜歡的花，甚至余明沒能買到藍色百合，用了藍色的紫陽花和白 色百合來湊用。 爸爸站著，帽沿低垂，不知道他和媽媽說了些什麼，因為不想被發現，余明只能馬上回頭 ，順著路下山，上了車便趕緊走人。 難道余劍飛真的是她的爸爸嗎？ ＊＊＊ ＊＊＊ ＊＊＊ ＊＊＊ -- 一朵有點腐爛的花。 https://www.penana.com/user/152691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220.129.198.58 (臺灣)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story/M.1730257359.A.13F.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