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 [閒聊] 子不語 天打雷劈
雷誅營卒
乾隆三年 (1738) 二月,有個兵某甲被雷劈死,
因他平常並沒做什麼壞事,所以大家都覺得奇怪。
但同單位一個老兵告訴大家:
「某甲是之後改過向善,
但在二十年前時曾做過一件惡事,我當時跟他同職務所以知道得很清楚:
當時將軍要到(浙江杭州)皋亭山下打獵,他負責在路旁設立營帳,
傍晚時一個小尼姑走經過,他看四下無人,竟然將對方拉進營帳內要強姦,
小尼姑一再抵抗,雖然褲子被某甲拉掉了,但終於得以逃走,
某甲緊追在後,小尼姑跑了半里路後躲進一處農家,他只好悻悻然回頭;
小尼姑躲的那家只有一個少婦、一個幼兒在,丈夫則出外工作了,
本來少婦並不想讓尼姑進門,但她說了自己遭遇、苦苦哀求,
少婦覺得可憐才同意讓她住下,並拿一件褲子借她穿,
小尼姑答應幾天之後拿來還,隔天還沒天亮就離開了。
丈夫回家後,脫下身上髒掉的衣褲,叫妻子拿乾淨的來給他換,
少婦打開衣櫃卻都找不到褲子,才想到之前急忙中錯拿丈夫的給尼姑了,
還在心中怪自己太粗心時,兒子突然在旁說『昨晚"和尚"來,穿去了。』
丈夫聽到後疑心大起,追問到底怎麼回事,
兒子又把『和尚』晚上來哀求阿娘、留人住下、借褲子、摸黑離開等事情都說了,
少婦極力辯解是尼姑而不是和尚,但丈夫完全不相信,一開始是咒罵、之後更動粗,
她只能拜託附近鄰居出來作證,但鄰居都推說當時天色昏暗、看不清楚,
少婦實在受不了被冤枉,最後竟然上吊自盡;
隔天早上,小尼姑拿褲子來還,還帶了一籃糕餅點心當謝禮,
兒子指著她跟父親說『這個就是那天晚上來借住的"和尚"。』
丈夫極為悔恨,痛責兒子、在妻子棺木前將他打死,然後自己也上吊了;
附近鄰居認為報官會多惹麻煩,因此協助辦完一家人喪事,然後就當什麼事都沒了。
隔年冬天,將軍又到那邊打獵,我跟當地人聊天時聽到這件事情,
我心知就是某甲惹出的,但事情既然告一段落了,並沒多說什麼,
之後私下告訴他,他大受刺激,才因此改過向善、希望犯的錯不會被追究,
沒想到天誅真的無法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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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三年二月間,雷震死一營卒。卒素無惡跡,人咸怪之。有同營老卒告于眾曰:「某頃
已改行為善,二十年前披甲時曾有一事,我因同為班卒,稔知之。某將軍獵臯亭山下,某
立帳房於路旁。薄暮,有小尼過帳外。見前後無人,拉入行奸。尼再四抵攔,遺其褲而逸
。某追半里許,尼避入一田家,某悵悵而返。尼所避之家僅一少婦,一小兒,其夫外出傭
工。見尼入,拒之。尼語之故,哀求假宿。婦憐而許之,借以己褲。尼約以:『三日後,
當來歸還。』未明即去。夫歸,脫垢衣欲換。婦啟篋,求之不得,而己褲故在,因悟前倉
卒中誤以夫褲借去。方自咎未言,而小兒在旁曰:『昨夜和尚來穿去耳。』夫疑之,細叩
蹤跡。兒具告:和尚夜來哀求阿娘,如何留宿,如何借褲,如何帶黑出門。婦力辯是尼非
僧,夫不信,始以詈罵,繼加捶楚。婦遍告鄰祐。鄰佑以事在昏夜,各推不知。婦不勝其
冤,竟縊死。次早,其夫啟門,見女尼持褲來還,并籃貯糕餌為謝。其子指以告父曰:『
此即前夜借宿之和尚也。』夫悔,痛杖其子,斃於婦柩前,己亦自縊。鄰里以經官不無多
累,相與殯殮,寢其事。
次冬,將軍又獵其地。土人有言之者,余雖心識為某卒,而事既寢息,遂不復言。曾密語
某,某亦心動,自是改行為善,冀以蓋愆,而不虞天誅之必不可逭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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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各種無知中,最差勁的是『政治無知』。他聽而不聞、視而不見,他從不參與任何
政治活動。他彷彿懵然不知,種種生活費用:如大豆價格、麵粉價格、租金、醫藥費
等,全都與政治息息相關。他甚至對自己的政治無知引以為傲,挺起胸膛,高聲說
自己討厭政治。 這愚人並不知道,基於自己的政治冷感,社會出現了淫業、棄童
、搶匪 --更可悲的是出現了貪官汙吏,他們對剝削社會的跨國企業阿諛奉承。 」
-- Bertolt Brech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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