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 金魚 3-3

3-3 她走進草叢中，看到一隻黃色的貓似乎落入了陷阱中，左腳被鐵絲纏繞著不斷尖叫掙扎， 然後有兩個年輕的男孩正用球棒一下一下的毆打著貓，一邊罵著髒話，還一邊拍照取樂， 「幹！牠眼球爆出來了！好噁哦！」 「這樣死了吧？總該死了吧？」 余明感覺胸口中的怒火燃起，舉起槍就想斃了這兩個死孩子。 但是她還是瞬間冷靜了下來，她收起了槍，反而是尖叫了起來，「警察！警察快來！有變 態！」兩男人不明所以的被嚇了一跳，聽這聲音很近，也怕自己惹麻煩，便嚇得連滾帶爬 的逃跑了。 貓傷得很重，幾乎無法動彈，她花了點時間幫貓解開鐵絲，並且脫下外套將滿身是血的貓 包了起來，回到計程車上。 貓很虛弱，虛弱到根本無法掙扎。 「……小姐！妳這……這樣會弄髒我的車！」計程車司機看著她渾身濕透已然嚇了一大跳 ，趕緊拒絕她抱著又髒又受傷的動物上車。 她一頭濕髮貼在臉上，心情正鬱悶的時候，哪來的空閒跟他廢話，索性她又再次掏出了槍 ，對著司機的腦袋，「到附近的獸醫院。」 已經半夜超過一點多了，司機戰戰兢兢的一邊Google一邊查詢，開了十幾分鐘，終於來到 一家24小時營業的獸醫院，余明一下車，司機便頭也不回的開走了，居然連錢都不敢要， 直接飛也似的驅車逃逸，大約是怕她報復吧。 她只能回頭撿起錢後上前敲門。 半夜的獸醫院只剩下一個女獸醫師，她看起來個頭很小，戴著眼鏡，有著很疲累的表情， 看見余明送來一隻受傷嚴重的貓，這種慘狀上班幾年到現在也沒看過幾個，女獸醫師嚇得 差點尖叫。 「……這……」這個獸醫師看傻了眼，這隻貓顱內出血，眼球暴凸，身上更是各種骨折內 出血，怎麼會這樣，「牠……這是怎麼弄的？誰打的？」 「少廢話。」余明撥了撥頭髮，用腰間的衣服擦了擦自己手中的槍，「能救就救。」 女獸醫師看清楚這個全身濕透的短髮女人的手中竟然有槍，只能慌亂的將貓推進吸氧室， 「……那，我先照X光，確認一下情況……如果吸氧能夠穩住呼吸心跳，狀況穩定再進行 手術……但是……眼球可能救不回來了……」 「妳忙妳的。」余明先拔了櫃台中的監視器和電話線，又抽了兩張櫃台的衛生紙，好整以 暇地在櫃台上拆卸槍管，仔細擦拭。 嬌小的女獸醫師先抱著貓去診治，半路中間心裡覺得不安，想要傳訊息給同事的時候，卻 發現自己的口袋中空無一物，原來這個女孩剛剛經過她身邊時，把她的手機給拿走了，才 發現不管是監視器還是診所的電話線都被拔掉了。 「怎麼，想報警嗎？」余明按了門邊的按鈕，把鐵門關上，整個獸醫院就只剩下她們兩人 。 「不……不是不是……」女獸醫師慌亂的說。 「救貓。」余明用下巴指示，不想跟她囉嗦。 獸醫院有一隻黃金獵犬，牠緩緩走近余明的身邊，輕輕舔她的手，余明的眼神軟了兩分， 輕輕揉了揉狗的頭，似乎不討厭。 戴著眼鏡的嬌小女獸醫沒有殺氣，看起來只有慌張不安，她猶豫不決的腳步似乎回到手術 室去，看著總機電話被切斷，手機也被搶奪，距離早上有人來上班的時間還有六個多小時 ，她終於明白這時候的自己只能孤軍奮戰。 貓咪的狀況不好，只能手術切除眼球，顱骨和胸口有嚴重的骨折，但幸好內臟並沒有受太 多傷，她手術處理了四個多小時後，終於縫合上所有的傷口，進行包紮。 余明看著她忙裡忙外了好長一段時間，好不容易結束，窗外似乎都露出了些許天光，她從 身上拿了所有的現金放在桌上，看起來大約有兩三萬。「夠不夠？」 「貓咪得住院觀察幾天……不確定能不能活下來……」她不敢說因為貓咪傷得很重，還不 知道要住院住幾天，動物看醫生又不像人類有健保什麼的可以給付，搞不好加加總總要三 四萬以上，但是對方可是拿著槍啊，女獸醫師怎麼敢開口再跟她拿錢？ 「那我再補錢過來。」余明站起身來，「我不養貓，只是看到有人虐貓，看不下去才救牠 的，請你們收留牠。」 「可是……」 「我給妳二十萬，行嗎？」余明原本要走，又回頭說。 女獸醫師不知道怎麼衡量這樣的價錢，看著對方看起來很年輕，只好支支吾吾的解釋，「 妹妹，妳叫什麼名字？……養貓是一輩子的事情，要是牠活下來……可能可以活十五年以 上……妳既然救了牠，就也是緣分……」 余明不想聽她廢話，拿著沾滿鮮血的外套打開鐵門，就著明亮天光轉身離開。 ＊＊＊ ＊＊＊ ＊＊＊ ＊＊＊ -- 一朵有點腐爛的花。 https://www.penana.com/user/152691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118.160.32.224 (臺灣)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story/M.1729647806.A.C65.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