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得] 寫在凱凱事件後——對社會安全網的反思

【代朋友發文】 在凱凱事件後，朋友對於社安網有了反思，也很希望能聽聽前輩們的意見 只是他不諳PTT的使用，所以代他發文～ 「秦始皇修長城」的社會安全網（上） 秦始皇修長城的迷思在於「越堅固越長的城防，就越能擋住匈奴的侵略」，而社會安全 網的迷思在於「越多專業社工監管，就越能補上兒少生存幸福發展的漏洞」。 二個政策的共同點都是勞民傷財、白忙一場，不同之處在於秦朝國破人亡，而我們還有 知錯改錯的最後一個機會。 為什麼說是「最後一個機會」？社會安全網的前身—高風險家庭服務（後整併入社會安全 網稱為脆弱家庭）的改革，起於南投的曹小妹案；後續正式改革大幅度推動社會安全網， 則是起於小燈泡案。近十年的改革，換來被號稱最專業的、人力最豐沛的雙北，以及最 訓練有素專業組織監管的凱凱極其慘的被虐死了，社會大眾的心態崩了。近十年的改革 ，換來社工上銬驚心動魄的一幕，於是那些兢兢業業、累死 累活還在那兒努力「修長城 」的社工小兵心態也崩了。可能是被長官要求將社工上 銬但卻又被記申誡的基層警察小 兵，心態也崩了。瞎折騰一場勞民傷財的活動，招募了一大堆人和捲了一大堆體系進來社 安網，結果還是沒能補上漏洞;就如同長城 始終沒能擋住匈奴，但卻先爆發民變一樣諷刺。 所以，這次如果還是靠老招數想要 補漏洞，恐怕再也說服不了這些被忽悠來一起修長城 的小兵了。畢竟，秦始皇當年不讓逃、還是很多人逃了，逃不掉，還有孟姜女這種犟脾氣 的家屬來給你鬧到讓你牆塌；那更何況現在大家能夠逃？ 看熱鬧的群眾表示:「我們又沒有責怪所有社工，只是說這個社工錯了，你們在崩啥？」 那是因為，有些在那兒修長城的小兵會想，「天啦！我也常這樣幹！上次同事跟長官也都 說這樣幹可以，原來這樣被發現了會被這麼嚴重處罰嗎？要不趕緊溜了溜了？」還有是因 為，有些在那兒修長城的小兵會想，「嗚嗚～馬麻這裡好可怕、我想回家，我本來只是想 規規矩矩幫忙搬磚頭、混口飯吃，上次有人幹得好， 還被表揚，我不知道可能會被抓去 頂鍋啊!」還有那些正在修讀長城建築必修課「如何修好長城」和「如何做一個稱職的長 城小兵」的學子們會想，「要不我再試試看別做這行了？」 我們上面說的補漏洞的「老招數」是啥呢?就是繼續增加更多「監管」程序。這包括派出 更多社工小兵去（預警的、無預警的）查訪（監管）各種照顧體系，像是寄養家庭啦、保 姆系統啦、安置機構啦，還有那些被安置在親屬家的、被通報的，全都是加強監管。「什 麼？人力不夠？」沒事，我們招更多人進來一起搬磚修城。「什麼？大家嫌活太累？工資 太低？招不到人？」沒事，我們來調高薪水，我就不信忽悠不到人進來。 當然，只有監管這些照顧孩子的大人還不夠，還得監管這些推動監管業務的地方官府， 這些人最會推三阻四，好歹也是地方上混的，那我們就給補貼、藉著巡視補貼政策推動 情況，找些有名望的「欽差」去地方巡視監督政策執行。為了免得之後一直被找麻煩、 上頭的錢到不了位、績效考評上不去，只好趕緊的應付欽差，一通文書簡報經典案例大 小會議通通安排上。「注意啊！千萬別說政策不行，上頭不愛聽！」一個老兵諄諄告誡新 來的菜鳥小兵。其實老兵也是想多了，小兵已經連續搬 了好幾個月磚頭還搬不完規定量 ，上週又被告知要安排簡報說明搬磚進度和每塊磚 現在出廠進度，他哪還有力氣想別的 。 還有啊，上頭又說這樣監管力道還是有疑慮，聽說上週有個地方沒監管到位，所以有幾 波匈奴給溜進來劫掠了一番，那不行，再加強監管，力度再加兩倍!大家都動起來啊！ 講到這裡，誰還想得起曹小妹？想得起小燈泡？想得起凱凱？畢竟上頭已經這麼重視了， 該懲罰也懲罰、該加強也加強了，應該不會再出現同樣的狀況了（吧）。非也非也。凱凱 和凱凱們，已經告訴我們這樣的政策是錯的，改不了原來的問題一點，我們要不要煞車轉 個方向？改個方法修正問題？從歷史上看，非常困難。主要 是因為，這輛車上坐了太多勢 力、彼此盤根錯節、關係相互拉扯，就像一個開車的司機被許多人牽制著，這時你再拉更 多人上車，也只能讓車往更失控的方向開去。 下集待續：社會安全網三部曲(中)—「王安石變法」的社會安全網（中）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120.109.251.50 (臺灣)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SW_Job/M.1712904555.A.6B8.html